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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们在野战医院的第6个工作日,也是我们在尼泊尔的第8天。
忙忙碌碌中第二批队伍出征已整整1周,一切都在有序进行中。这是一支源自我山的队伍,虽然之前没有很多磨合,但通过今天的一个实战病例,我自豪地感到这是一支配合默契、训练有素的医疗救援队伍。
据说尼泊尔的雨季来临之前的那段日子是最难熬的,大概眼下的我们就处在这个时节。午后营地的室外温度高达53摄氏度(爆表的节奏),即使在树荫下也超过了36度。下午3点,正当贡主任、徐思远憨斗于诊室时,毫无征兆的又停电了。于是乎,所有电扇集体歇菜,诊室顿时陷入了让人窒息的闷热中。磊哥我担心队友们中暑,要求大伙提前结束门诊。但是,尼泊尔的老乡们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就诊,贡主任、徐思远等队员不忍拒绝那些在烈日下步行一两个小时赶来就诊的老乡,依然坚守在各自的诊室。一个看了现场温度计的老外朋友打趣地说“I thought everything just
dies at that temperature, how are you still alive?"看来,我山的医生都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

气温几乎爆表
下午4点15分许,1名患者的到来打破了我们井然有序的工作节奏。这是一名在烈日下行走时突发倒地的老年女性,当时陪伴的家属虽然发觉情况不妙,但没有采取急救措施,只是四处奔走借来担架将老人抬送至我们营地。这时离老人昏倒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
干急诊的徐思远医生首先奔去接诊。他发现患者送达诊室时已呼之不应,瞳孔散大至4mm,对光反射消失,口唇发绀,四肢厥冷,大动脉搏动不可及,血压心率无法测出。
随后而至的磊哥我立即要求全队到第三“诊室”参与抢救。说时迟那时快,不出10秒,队员们全部到位。大家都明白,患者病情危急,已经处于濒死状态。大伙儿立刻接上心电监护仪,开始人工心肺复苏。贡主任经验丰富,负责指挥;其余队员分工明确:徐思远、蔡叶华和哥我3个男医生轮流进行胸外按压,曹瑞勤医生负责简易呼吸机、控制呼吸,季玮老师负责开通静脉通路和给药。虽然我们是一支成立仅8天的临时救援队伍,但我们毕竟同出华山,配合极其默契。抢救过程中患者一度恢复窦性心律,大家无不为之雀跃。无奈由于患者缺氧时间过长、酸中毒过于严重,心率无法维持稳定。经过3个剂量的肾上腺素等强心药物的推注、5个循环的心肺复苏,我们依然还是没能把患者“拉”回来。
(抢救场景1)

(抢救场景2)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没有放弃。抢救室闷热万分,大伙儿个个都已汗流浃背,可没人停顿一下擦一次汗,生怕耽误抢救患者一秒一毫。大伙儿恨不得出现奇迹,时间停止,患者复苏。可是,现实就是那样的残酷,在我们第4次推注肾上腺素后患者依然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抢救已超过了30分钟,最后患者还是遗憾的离开了。抢救过程中所有家属均在帐篷外焦急而安静地守候。当我们宣布噩耗时,他们没有任何异议和半点疑问。当我与家属讲述抢救经过时,家属见我们个个衣衫尽湿,明白我们已经尽了全力,真切地用Nepal语说了句“谢谢”。
事后我们了解到邻村还有一家尼泊尔诊所,距离我们并不很远。但是当老人晕倒时乡亲们直接把患者送到我们营地,这是尼泊尔人民对中国红会的极大信任。这是两批队员认真工作、无私奉献换来的当地村民的深刻信赖。
晚餐时大伙儿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患者最后还是“走”了,红会干事小娟还为此默默地掉了眼泪。我暗暗对自己说,希望这是我们在Nepal送往天堂的第一位患者,也是最后一位。愿逝者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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