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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SALYANTAR途中)
第二个大本营建立——转场成功
今天,我们中国红十字会国际救援队全体队员经过6个半小时的颠簸,终于来到了位于DHADING的SALYANTAR。从加德满都到DHADING直线距离仅有137公里,但是我们共花时间6个半小时。现在暮色四合,我们坐在蓝天苍穹之下,头顶上是闪闪的星星,远处是喜马拉雅山脉的几个高峰之一,白天似可见到远处的雪山,现在像黑呦呦的怪物,近处有陌生虫子的鸣叫。如果是自由游,如果是野营,那将是多么惬意的享受。如果不是今天刚刚路过满目疮痍的村庄,如果不是刚刚还出现过的余震,周围的静谧真的让我产生了幻觉。
当所有队员在已搭建的医疗帐篷前合影留念时,王平部长告诉大家,中国国际救援队的任务初步完成:我们已将中国红十字会捐的两千顶帐篷送到灾民的手中,我们已经对近一千名伤病员进行过诊疗,我们已经深入到离震中仅20公里的重灾区。当然,我们还有很多的工作。
晚上简单的晚饭后,王平部长将救援队的工作进行初步总结,并向救援队各位队员表示感谢,感谢大家在救援的前几天工作中通力合作。目前尚未确定队员们回国的日期,但是尼泊尔政府、尼泊尔内务部和卫生部都希望中国红十字国际救援队能在尼泊尔为灾民们多服务一段时间。
王部长对目前工作的开展表示出非常大的期望。这里是尼泊尔内务部早就希望设立医疗点的地区,这里医疗资源缺乏,目前尚无任何医疗队进驻。王部长对医疗队拟开展的工作进行了初步的布置,包括专科、诊治方案,以及志愿者的招募等事宜。另外,王部长对建立临时野战诊所时付出重大精力和做出重大贡献的毕医生、诊疗点附近村庄众多的志愿者、在物资运输过程中担任司机的志愿者、为了临时诊所的正常运转而付出努力的水电安装工人等众多人员表示感谢。
总结了今天全体队员转运过程,有以下心得:
第一,尼泊尔的交通状况太差,其交通落后的状态非亲历难以理解。从加德满都到SALYANTAR的道路需要经过印尼之间的重要通道101公路,这段距离约为110公里,而从一座桥开始,转至省级公路上,这段省级公路却是土路,扬尘极重,极不平坦,几乎天然而成,一点不像重要的交通干道。其实从时时迎面驶来的中巴车及其严重拥挤程度来看,这条应该是连接DAHDING与加德满都间的重要干道。在这条路上我们也见证了尼泊尔人著名的车顶座位票的奇观,这就是几乎每一辆中巴车顶上都会有10人左右坐在上面,要知道,这上面是放置行李的。而且,我们在中巴车里坐着都感到非常颠簸,真不知道他们不被颠簸下来的秘诀是什么。道路的扬尘非常严重,一路下来,车身上面积累了一层厚厚的黄色尘土,尘土极细,类似粉饼用的材料。我们的背包也几乎被尘土覆盖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我难以想象尼政府为什么不修好这条路?同行的一个队友说,修路得钱呀。是的,连加德满都都遍地灰尘,其他的地方更不用说了。
第二,公共交通落后。民众出行主要是中巴车,其次是摩托车。中巴车与加市内的中巴车一样,几乎没有一辆车的玻璃窗户是完好的。共同的特征是,铁皮是锈迹斑斑的,车前用五颜六色的布或纸做装饰。车速不快,太快了把人从车顶上扔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时不时地可以看到风驰电掣掠过的摩托车,多是中青年人,但极少是一个人骑的,一般多是载另一人。但摩托车都很新,也有中国产的。公路上偶尔驶过的卡车多是TATA品牌,据说是印度产的。
第三,关于地壳运动导致喜马拉雅山的理论可能不是假的。一路上,我们看到了不同温度带的森林和植被风貌,既有针叶林,也有阔叶林,既有亚热带的植物,也有寒温带的植物。所以说,尼泊尔真是一个生物多样性的宝库。然而,更神奇的是,我们一路上一直看到有大大小小的卵石,大的约有几百公斤,小的如鸽蛋大小。起初我们以为是村民们为了修路或者是固定山坡而特意从河里取出的,后来直到在山顶上,我们也看到了同样形态各异的卵石,而且非常大,我终于意识到不是人,而是神或者是地球的造山运动将沧海变成了桑田。这里真的是数万亿年前的巨流,变成了今天的模样,谁知道以后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一路走过来,常常回头看看,来时的路就在脚下,可脚下是悬崖峭壁。司机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终于到了SALYANTAR)
极不寻常的生日
我对生日一向不看重,因为有句话说,儿的生日是娘的受难日。许是因了我的故乡并无过生日的习俗,也可能是因了我身为母亲,深知道十月怀胎的艰辛,也能体谅母亲的伟大,所以我一般不会对自己,对他人的生日格外看重,生日虽然与喜悦连在一起,但更是做母亲的人一生最重的一次疼痛。今天,我们队伍中的陈裕春却过了一个极不寻常的生日,对我来说,也是自从知道生日一词以来,第一次用方便面代长寿面替他人庆生。
陈裕春为神经外科ICU的一名护士,身为一名男护士,从业道路上可能也曾有过诸多的艰辛,但近日的接触中我从未听他抱怨过,倒是对这一职业充满了热爱。他曾多次随华山医院红十字救援队出征,以至于也曾参加过菲律宾救灾的王部长说,以后参选南丁格尔奖吧。要知道,南丁格尔奖的评比是非常严格的。
在工作的间歇,我曾与陈裕春有过简短的交流,这个英语口语极其流利的帅哥,当年高考时报考了上海海运学院,却因在高考考场上睡了30钟而将自己擅长的英语从本可能考到140以上,而只考了79分。最终无缘他心仪的上海海运学院。但在一档上海节目的感召下,却阴差阳错地学习了护理,从此人世间少了一个优秀的船长,多了一个南丁格尔奖的可能获得者。
陈裕春是一个智商情商都很高的人,极其严谨认真,低调不张扬,性格宽厚,正直大度,行事光明磊落,有担当精神。过程复杂的事情经过他的手很快便解决。所以在队里深受各位队友的喜爱,也深得王平部长的喜爱。我将我的看法告诉他时,他说王老师,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忙碌了一天,暮色四合时,我们终于能吃上晚饭了。由于刚刚建立营地,供电时断时续,供水勉强维持,但那水用来洗手还可以,喝就不敢了。因为放在桶里的水,很快就能看见上面有一层微微的绒毛状的东西。晚饭主食是桶装方便面,有康师傅红烧牛肉面,有老坛酸菜面,有海鲜面,还有我们带来的罐头食品。然而,由于我们没有适合的烧水工具,能用来烧热水的是一个在宾馆用的那种开水壶,一壶水只能泡两到三碗面,所有面都泡完,也就是所有人都能有泡面吃,大概花了一个半小时。我们在吃饭过程中还因为没电,用过自带的发电机。还曾转换过三次烧水工具,其中曾有一次是巨大的锅,武警的杨主任准备将它清洗一下然后用来烧水,但因为煤气的火太慢而最终作罢。
当最终有一两壶开水轮到我们华山医院救援队使用时,细心的刘护士长像个姐姐一样撕开了所有的泡面,并一一询问每个人的口味。当然,她给了寿星优先选择权,借助明亮的月光我们为陈裕春唱起了生日歌。
我们用方便面当生日面为陈裕春过了一个别开生面的生日,这个生日无疑会永远地印在陈裕春的脑海里。

(今天,陈裕春30岁)

(方便面权当生日面,面不重要情重要)
满目疮痍的美丽村庄
我们建立医疗点的场所在DHADING区的SALYANTAR的一块空旷地,我还没有查到这个村子的名字。我在维基百科上查了一下,DHADING是BAGMATI区的一部分。东面是加德满都,西面是POK,北面是中国的西藏,南面是印度。其区域内分布有四条河。
我们一路颠簸终于来到了一块平坦的地区,经过剧烈的颠簸突然看到平坦宽阔的大路,心中骤然一喜。说是大路,其实类似于中国的村间土路,只是地势的平坦让人感觉到心中安然。可能这儿有来自雪山的水灌溉了肥沃的土地,周围地势开阔。村庄有数十公里大小,村子里有巨大的树,看着树围,大概生长了数百年了,树的名字叫不出。
然而,刚进村子,一栋完全被地震摧毁的民居呈现在眼前。民居是砖土结构,完全坍塌。可以想象得出,这样的倒塌一定有人员的伤亡。越向村庄深处前行,民居的毁损越严重,因此,前面听闻这里离地震震中20公里的传说应该不是假的,这里的民居损坏在50%以上。有的民房为两层,坍塌大半,只余下供牲畜睡觉的地方。一次天灾摧毁了SALYANTAR人千百年来的美丽家园。关于地震的破坏我不愿意描述太多,队员们发回的照片能说明一切。
村庄很美丽,四周是群山起伏,最远处能看得出雪山的山峰。来自北方的冷空气被四周的群山阻挡,而河谷的湿气滋润着万物,因此这儿确是物产丰富的地方。有高大的芭蕉树,有高大的阔叶林。而且这儿也是人杰地灵的地方,就在我们安顿好营地时,来了几位当地女性,其中一位带着孩子,尽管有着当地人的黝黑肤色,但是眉清目秀,看起来也似乎不是进行体力劳动的。她们问我,需不需要志愿者,我将她们带到王部长和蔡文男面前,稍一交流后,原来他们是做护士的,在加德满都工作,英语熟练,都已工作多年,因此,请她们兼职当翻译,也可以做些解释工作。我们的另一个志愿者撒德斯(音译)看起来像个高中生,但事实上已经硕士毕业,供职于政府机关三四年了。这里的人们看起来领悟力很高,很多村民经过简单手势交流就能帮我们完成很多任务。

(长途颠簸后立即搬运器械)

(准备明天的开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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