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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马冰河入梦来
昨晚吃过晚饭,就已经感觉到天气不对,非常闷热,空气中隐隐有一丝湿润的气息。没多久,起风了,然后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接着狂风大作,开始下雨。
躺在帐篷里,听着帐篷顶上噼噼啪啪的声音,忽然想起陆游的一句诗: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什么时候雨停的,我们不知道。
天亮以后,任浩部长说,夜间的雨太大,唯恐大雨将帐篷冲走,所以想跟李延照等相邻帐篷的队友交流是否将帐篷转移,无奈双方根本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因此只能微信交流。所以现在有句话是:世界上人和人之间的真实距离是微信距离。尽管只隔着1米的空间距离,却似隔着万水千山,无法直接交流。
起床后,看到我们的饭桌上覆盖着一层已殒命的虫子。大大小小,各种各样。还好我们安营的草地像是一块神奇的草地,昨晚的瓢泼大雨并没有让这块草地积水。
其实,没有“赤膊小鲜肉们”挖的排水渠,我们都漂走了。

(王桂芳教授为尼泊尔母亲诊治高血压)
尼泊尔妈妈,我永远记得您
今天是2015年的母亲节,是普天下母亲的节日。
我本人对西方的节日并不感冒,除元旦有个法定假期,标志着新年伊始外,年轻人喜欢的情人节,孩子们喜欢的圣诞节,商家们喜欢的万圣节以及被商家们想出种种招数无所不用其极的各种东西方节日,除了放假,感到和平时相差无几,唯独对母亲节,我和普天下的子女及普天下的母亲一样,在这一天从自己养育子女的付出从而更加体味到母亲的伟大。
今年的母亲节,最感人的微信是:在我生日这天,妈妈给了我生命,到现在我还用着。
今年的母亲节,我在尼泊尔地震重灾区,为受灾的母亲送去关爱。
今年的母亲节,我在尼泊尔得到了一位尼泊尔妈妈对我真挚的疼爱。
11点38分,我接诊了我们野战医院开诊以来的第530个病人,她的名字叫PHUTALI
GIRI,住在Salyantar-4村,离我们野战医院要步行2小时。她的主诉是两侧大腿侧麻木不适,头胀痛,全身不适5年,无特殊疾病史,体型中等。结合她的年龄我推测她不除外高血压的可能性,于是测量了她的血压,为180/115mmHg,先予以硝苯地平2粒舌下含化,并要求她留在诊所观察。10分钟后,测量血压为160/95mmHg,询问她的感觉,她告诉我感觉好多了。我又给了她一瓶硝苯地平片,仔细告诉了她药物的使用方法,并通过翻译告诉她说,最好3-4天再回我们诊所测量一下血压。
因为正值病患就诊高峰时间,有许多病患来诊,我也就没有时间跟她聊天。等我看完了一个病人,突然发现,PHUTALI老人又返回帐篷。我心生奇怪,正想问她还有什么其他不适。志愿者来到我面前,跟我说:老人想让我到她家做客。
我通过翻译告诉她,如果以后有时间我会去的,但今天因为有很多人来看病,所以我不能去。同时,还请翻译告诉她,今天天气太热(帐篷里的温度已达41℃),请她先回家避暑吧。如果她现在感觉累,那么她可以先到营区外的大树下休息一会。老人突然抱住了我,用手摸摸我的脸,对我亲了又亲,她满身满脸的汗水沾在我的脸上,带着母爱的气息。终于依依不舍分手。
没想到,没走多远,老人又回过头来,又对着我说了一阵,翻译告诉我说:她要送我牛奶,我婉拒了老人的心意。老人唯恐我没听明白,着急地指着自己的胸部。一时间,我心中非常感动,多么善良的尼泊尔老人。来自异国的我,受祖国的委托将中国人民对尼泊尔同胞的关爱送到这里,而我本人也只是做了我份内的事,但得到了如此的厚爱。
经过再三解释,老人终于同意离开营地,就在老人离开我两三米远的时候,我看到了回头再看我的尼泊尔妈妈眼中充满了泪水。
我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
愿普天下的母亲安康!

(刘杨队长为许耀医生涂搽硫炉洗剂)
晒出了“颈托”,画出了毕加索抽象画
我个人属于“皮厚”的那一类人,极少出现日晒伤,记忆中有两次,其中一次是我中学时候回家帮忙收麦子,那时没有防护的概念也没有防护设施,唯一的防护设施是大斗篱,大人用的。我那时生长发育太晚,戴着那个家伙就无法干活,尽管大人已强烈要求我使用物理遮阳。仅仅干了一天的活,当天晚上,我脸上、胳膊上的皮肤火辣辣地痛。第二次是有一年下乡做流行病学调查,流调点在海边的一个渔村,那天的海风特别大,紫外线很强烈,可能海边的空气含PM颗粒特别少吧。总之这也是我人生中记忆最强烈的一次。
但是,本次在执行尼泊尔救援任务时,我们的队员许耀医生发生了严重的日光性皮炎(日晒伤)。在出发前,院办的唐弘老师为我们准备了充足的防紫外线物品,我们自己也准备了防晒物品。但这里天气炎热,光照格外强烈,皮肤几乎是浸泡在汗液里,帐篷里的温度多数超过40℃,帐篷外的温度也在36℃以上,所有措施发挥作用的环境或者是条件已发生了变化,所以不管是物理防晒还是化学防晒都起不到作用了。另外,一旦开始诊疗,村民络绎不绝,工作无法停止。另外,由于今天按照救援队队长的指示,兵分两路,武警一路巡诊,我们华山留守大本营,因此工作量比前一日增加一倍多,套用一句广告词“根本就停不下来”。
到了下午3点,病患稍减少时,许医生终于可以去处理他的被太阳高度亲吻的脖子了。无论近观远看,他的脖子都像戴了个深红色的颈托。脖子四周都红红的,起了一个个小泡,可能是水肿的毛囊,或者皮肤的毛细血管充血水肿(晒伤的组织病理学记不得了),总之看着就痛啊。刘杨队长看着着急,拿过1瓶炉甘石洗剂就三下五除二地涂起来,把许耀的脖子涂成了毕加索的抽象画。刘护士长像一位大姐姐,看着许医生脖子上的抽象画,心疼地说道:看咱们许耀的脖子啊。刘护士长充分施展了她高超的护理水平,用炉甘石洗剂细细地涂起来。队友们笑着说:太阳将许耀的脖子晒出了一个红颈托,现在涂完了洗剂后,许耀的脖子又戴上了白色的颈托。
艰苦生活,苦中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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